艰苦创业谱壮歌
——塞罕坝精神内核解析
合抱之木,生于毫末;九层之台,起于累土。
从一棵树到一片林海,塞罕坝的青松苍翠,见证着几代建设者的躬耕不息、跋涉不止;从茫茫荒原到莽莽林海,塞罕坝的绿水青山,见证着半个多世纪的沧桑巨变、改地换天。
艰苦创业,是塞罕坝精神的支撑。坚韧不拔造林扩绿,科学求实护林营林,塞罕坝,一直在创业的路上,一直在创新的路上。
塞罕坝的创业史,就是一部不断开拓奋进、攻坚克难的奋斗史,就是一首荡气回肠、气吞山河的时代壮歌。
创业无止境 奋斗苦也甜
“塞罕坝处于森林、草原和沙漠过渡地带,三种生态历史上互有进退,是全国造林条件最艰苦的地区之一。”在塞罕坝人交出的绿色成绩单面前,中国工程院院士、森林培育专家沈国舫十分感慨。如今,这里的单位面积林木蓄积量达到全国人工林平均水平的2.76倍,全国森林平均水平的1.58倍,世界森林平均水平的1.23倍。
55年里,从拓荒植绿到护林营林,塞罕坝人从未停下创业的脚步,这也就意味着,每一代人都有要开创的事业,每一代人都有要面临的困苦。艰苦创业,一直是塞罕坝人奋斗的主旋律。
建场之初,人们喝的是雪水、雨水、沟塘子水,吃的是土豆、咸菜、黑莜面窝头,有时粮食供应不上了,只好用莜麦粒蘸盐水充饥;房子不够住,大家就在仓库、马棚、泥草房里住。冬天睡觉都要穿着棉衣棉裤戴着棉帽子,早晨起来,眉毛上、帽子上、被子上都是一层厚厚的霜。
恶劣的生存条件和超强度的劳作,让林一代中的许多人患上了心脑血管病、风湿病。许多人英年早逝,他们去世时平均年龄只有52岁。
相对于“劳其筋骨”“饿其体肤”,更大的考验还是“苦其心志”。
上世纪80年代,塞罕坝林场已完成一期造林规划,开始了二次创业。百万亩林海来之不易,把这片林子管护好,是林二代的责任。
塞罕坝的夫妻望海楼,不同时期的河北日报都曾有过报道。上世纪90年代初,本报记者张利平采访过一对瞭望员夫妻。丈夫叫陈瑞军,妻子叫初景梅。他们从1984年起在亮兵台望海楼驻守了12年,直到1996年陈瑞军患病,夫妇俩才从坝上撤了下来。
张利平记得,由于远离人烟、食物单调,他们的儿子长乳牙和学步都晚于同龄孩子,都5岁了,除了“爸爸”“妈妈”,别的话都不会说。
那时望海楼条件简陋,没有报纸,更没有电视。张利平问他们是如何熬过这种寂寞的。夫妻俩说,只要这片林子每天平安,不出事,我们越寂寞越好。
50多年来,塞罕坝共有20多对夫妻驻守过望海楼,50多年来,塞罕坝没有发生过一起森林火灾。
今天的塞罕坝,增绿扩绿、护绿管绿,80后、90后的年轻人成为新一轮创业的生力军。虽然有了水电暖齐全的现代化公寓楼、有了野外作业的防护装备,但是,他们同样要克服这个时代的年轻人所不能想象的许多困难。
记者在塞罕坝采访时发现,这里的许多年轻人不会使用微信位置分享功能,“作业区没信号,用不上。”高学历的女孩子找对象是个难题,“嫁不了人,就嫁给林场呗。”戏言中也有几许无奈。更多人要面对的则是离群索居的孤寂、经年累月的枯燥和不谙时尚的脱节……
但是,有信念支撑,有使命在前,与青山作伴,和绿树为友,奋斗者的乐趣就在奋斗中。
塞罕坝人在艰苦面前,有着自己的乐观和幽默。在这里,你会听到许多以苦为乐、笑中带泪的故事。展览馆里,林一代贴在地窨子门口的对联让人过目难忘,上联是“一日三餐有味无味无所谓”,下联是“爬冰卧雪冷乎冻乎不在乎”,横批是“乐在其中”。望海楼上,林二代瞭望员刘军为排遣寂寞自学成才画起水彩画,把林海的风景绘成图画挂在墙上,上面再写上四个大字,同样是“乐在其中”。松林里,林三代女博士生杨丽每次上山搞野外调查,都不忘带上相机拍下塞罕坝的野花,几年来为300多种花卉拍下了上千张照片,她还因此搞起了观赏花卉引种栽培的课题研究,把论文写在了林海中……
以苦为乐,已经成为塞罕坝人代代相传的“家风”,他们在这片林海中找到了自己的价值,收获着成功的喜悦,感受着事业的成就感和人生的幸福感。中国青年报记者樊江涛在采访归来记录感悟的文章《塞罕坝人的苦与甜》中说:三百六十行,各自有苦,不同年代里,也有不同的苦,如果只有苦还不足以震撼到人们的内心,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塞罕坝人在艰苦中酿蜜的吃苦观。他们以苦为乐、乐在绿中,是一种精神的纯洁。
咬定青山不放松,立根原在破岩中。省社科院社会治理与党风廉政建设研究中心主任王彦坤认为,生态文明建设是一场攻坚战,更是一场持久战。弘扬塞罕坝精神,就要始终保持艰苦创业的奋斗精神,迎难而上、驰而不息、久久为功。只要我们像塞罕坝林场人那样扎根奋斗的土壤,挥洒创业的汗水,就一定会创造出更多生态文明建设的奇迹!
创新不停步 攻坚不畏难
塞罕坝的创业史,也是一部中国高寒沙地造林科技攻关的创新史。塞罕坝人对绿色发展的执着,还体现在严谨求实、大胆创新的科学态度上。
在今天的塞罕坝,人人都知道“一棵松”。可以说,没有“一棵松”,就没有现在的百万亩林海。
1961年,国家决定在我省北部建设一座大型机械林场,但具体选址在何处,还要考察具体的气候、土壤等条件才能确定。那年11月,原林业部有关领导和专家到塞罕坝考察。在红松洼的山坡上,看到荒原上有一棵落叶松迎风挺立,大家激动不已,经过勘察,发现它的树龄至少在150年以上,一位老领导抱住这棵松树动情地说,今天这里有一棵松,明天就会有亿万棵松!
“一棵松”,是塞罕坝林海的起点,也是中国向高寒沙地造林进军的起笔。这个起笔,是建立在科学论证的基础上,是建立在严谨求实的作风上。
塞罕坝的平均年降水量只有400毫米左右,但由于海拔高,年平均温度低,蒸发量小,有可能支持大面积片林的生长。今天看来,国家当年决定在这个地方设场造林是正确的决策。
没有科学的态度,就没有今天的塞罕坝。在沈国舫院士看来,除了要学习塞罕坝人坚定的生态意识和艰苦奋斗的创业精神,还要学习他们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,这种科学精神表现在,对塞罕坝造林主要树种的选择决策,对适于当地的造林方法和技术的不断探索,以及与时俱进的管理和技术革新。
类似于古代战场上将士用的长矛,一把经过改造的植苗锹被写进塞罕坝的造林史。可别小看了这把锹,它在攻克建场头两年造林成活率低的难题上,立下过汗马功劳。
以前人们造林用的是苏联引进的科洛索夫植苗锹,每把重3.5公斤,塞罕坝的科技人员根据当地的造林实际,为它瘦了身,每把改成只有2.25公斤重,还增加了两翼脚踏杆,人们用这种锹实施“三锹半缝隙植苗法”,比过去的“中心靠山植苗法”造林功效提高一倍以上,造林成本却降低了六成。
塞罕坝也是中国高寒地区科技造林的“成果高地”:首创全光育苗法填补了我国高寒地区育苗技术的空白;沙棘带状密植、柳条筐客土造林等攻克了沙地造林难关;引种樟子松、嫁接彰武松、引进景观树,丰富了塞罕坝的树种和植物多样性……
“不驰于空想,不骛于虚声。”科学求实、创新不止,在几代专业技术人员中接力传承,他们的许多成果获国家、省部级奖励,部分成果填补世界同类研究领域的空白,国家和河北省多项造林、防火标准和规程,或是由塞罕坝林场编制,或是主要采用了林场提供的技术数据。
直到现在,由塞罕坝人创造、改进的全光育苗、“大胡子”选苗等造林技术,仍在承德的大小林场广为使用。塞罕坝的科学造林,直接带动了承德乃至全省造林护林技术的突破。
1977年秋天,平泉黄土梁子林场场长李文儒到塞罕坝林场参加全省造林现场会,回来后大受启发,组织科研人员在阳坡上制造一个小阴坡,让油松的成活率一下子从5%提高到了90%。这项“小反坡造林”技术后来也在燕山—太行山地区的造林绿化中广泛推广。
松毛虫是森林病虫害之首。黄土梁子林场现任场长迟明峰经常上塞罕坝林场取经,对他们“能用物理的方法就不用化学药物”的防虫治虫理念印象深刻。2003年,松毛虫大举来袭,迟明峰听说松毛虫蛹可以制作成美味佳肴,就发动职工和当地农民上山捡拾,捡了10多吨,不仅控制了松毛虫害,还为当地农民增收20多万元。此举在全国林业系统引起轰动,国家林业局还专门为黄土梁子林场拨专款,建起了松毛虫蛹收购加工冷藏库。
我国现有4855个国有林场,我省现有147个国有林场,条件各异。省社科院研究员李鉴修认为,在造林上,塞罕坝有独特的自然生态条件,不可能被简单地复制,但几代塞罕坝人攻坚克难、创新不止的科学精神是完全可以被复制的。
物以稀为贵,树以众为美。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记者沈静文从塞罕坝采访归来后深有感触地说:“无技术,不成林,尊重科学,钻研技术,贯穿了塞罕坝人55年的奋斗史。”
技术能改变更多脆弱生态,精神能激励更多绿色传人,塞罕坝的绿是有感染力的,它启示我们,在推进生态文明建设中,要进一步突出尊重自然的理念,提高科技创新支撑作用,唯此,才能植出更多的“生态绿”!(记者 张怀琛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