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西藏结缘三十多年,徐凤翔今年84岁。一头银发、精神矍铄的她,只要说起当年的西藏岁月、谈起高原生态环保事业,她就会展现出一脸挡不住的笑意,然后眼睛一眨、头一歪、嘴一抿、手一指,那些闪闪发亮的西藏故事就一个接一个地蹦了出来……
徐凤翔常常流露出一种年轻人特有的调皮和活力,她微笑着说:“现在年轻人流行说‘月光族’,我是‘年光族’——为了多走一些地方,多看一些生态类型,我生活得很简单;但是我对新事物始终保持一种好奇的心态。”
徐凤翔1978年进藏,工作20多年,曾担任西藏农牧学院林学系教授、西藏高原生态研究所所长。她在西藏高原的原始森林深处搭建了一座科研用的小木屋,18年和山林小木屋为伴,开创了高原生态研究的先河。20世纪80年代,著名作家黄宗英的一篇记载徐凤翔西藏经历的报告文学《小木屋》一经面世,就震撼并感动了亿万读者。自此,这位扎根西藏林海、拓荒高原生态研究的“森林偶像”的传奇经历终于为大众所熟知。
徐凤翔说:“青藏高原的生态、科研、教学是我终生的事业,环保是我终身为之呼吁的,西藏是我一生魂牵梦萦的地方。”
她自称为梦想家,说一生怀揣着一个不醒的“青藏高原之梦”……
那年,她47岁。为了进行高原生态研究,她告别了俏丽江南,攀上雪原林海。进藏18载,她上至珠峰大本营,下临喜马拉雅山南麓的墨脱、吉隆、樟木、亚东等湿润山地垂直植被带,西达阿里荒漠,北抵羌塘无人区,东越横断“三江”。尽管三进墨脱,深夜遭遇狼群;尽管只身考察雅鲁藏布江大峡谷,昏迷在无人区,她依然执着她的“高原之梦”,野外考察行程达到13万余公里。
那年,她64岁。她走下青藏高原,又走上了北京灵山,创建了一个集生态科研、环保教育、西藏“窗口”三位于一体的基地,继续进行西部高原生态对比考察,把自己的“夕阳青春”奉献给第二座“小木屋”,奉献给生态环保事业。
披风沥雪,她重访西南边陲山林,探秘高黎贡、独龙江幽谷,再攀西藏峡谷险峰、纵深天山、大漠,披雪于黄河源头,寻绿于内蒙古沙区……她横跨欧亚大陆,足迹遍及非洲、南美洲。
游历世界山川大河,比对各地的冰、水、草、林四大生态系统,徐凤翔依然深深沉醉于青藏高原的生态研究:
“近几年,我到了埃及、土耳其、欧洲十国,还到了南美洲的亚马逊,介乎于生态考察与生态观光。这么一路走下来,相比之下,我国的旅游资源、生态类型还是十分丰富的,青藏高原的生态资源更是有不可比拟的特点。山高——有世界海拔最高的山脉喜马拉雅山;山谷深、冰川类型丰富——藏东南有些冰川可长达百余公里,有的甚至堵塞江河谷地成为湖泊。位于波密县的米堆冰川,犹如白衣仙女的裙摆,飘逸延绵……”
徐凤翔对青藏高原生态研究与环境保护倾注了毕生心血,她说:“旧西藏,百姓饭也吃不饱,何谈环保?那是一种原始、麻木的状态。”直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,徐凤翔到西藏进行生态科研考察,呼吁环保,遇到的困难也比今天多得多。
她说:“数十年间,无论是寻常百姓,还是政府官员,对青藏高原生态建设和环境保护的认识都提高了,政策、资金、人才培养、宣传等工作都开展起来了,而且取得了不小的成就。在如今全球气候变化的情况下,我们的努力和成就是有目共睹的。”
“一息尚存,不落征帆”是徐凤翔的座右铭。如今,她依然希望能够通过宣讲、通过灵山上的生态基地,不断播撒“环保”的种子,让这些种子在沃土之下,茁壮成长。
采访快结束的时候,徐凤翔专门给记者介绍了一幅挂在苏州沧浪亭上的对联:
“清风明月本无价,远山近水皆有情。”
这个对联恰到好处地表达了她对祖国山山水水的爱,对青藏高原的情,这种情怀已经在徐凤翔的身上绵延了80载,而且还将继续延续下去。